档案工作存史资政育人,是一项利国利民、惠及千秋万代的崇高事业

经验得以总结,规律得以认识,历史得以延续,各项事业得以发展,都离不开档案

走向依法管理,走向开放,走向现代化

11月初,国家档案局召开企业集团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试点工作推进会。一组数字引发关注:2022年起,国家档案局分3批共确定试点企业集团86家,目前,8家通过验收,7家完成所有试点任务,并上报总部验收申请。

“进度是不是有些慢?”

我们可以算一算时间账:从2022年启动到现在,已是第三个年头,通过验收的尚不足10%。另外,根据工作安排,明年6月底前,要完成50家试点单位的验收工作。满打满算还剩不到8个月的时间。然而,国家档案局作出判断——“进展符合规划预期”。

为什么会作出如此判断?试点任务能否如期收官?时间压力下,试点单位会不会为赶进度而“偷工减料”,搞形式主义?来看调查——

“慢”的再审视:集中进入成果期

诚然,看验收率,容易产生“进度慢”的印象。但观察整体趋势,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——

浙商银行是全国首家通过试点验收的企业集团,时间是今年3月12日。紧接着,兴业银行于同月通过验收,成为全国第二家通过验收的试点单位。4月至10月,蚂蚁集团、传化集团、国家电网等6家试点单位相继通过验收。加上已完成全部试点任务等待验收的7家,以及将于年底前提交验收申请的近20家,共计近35家试点单位于今年集中进入成果期,占比约40.7%。

对比着看,会看得更清楚。国家电网既是“十三五”时期企业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试点,也是“十四五”时期企业集团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试点。前者于2018年启动,第二年末即通过验收。后者于2022年启动,虽有前期打下的坚实基础,仍历时两年多才完成全部试点任务。同样是聚焦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,且此前已具备较优越的工作条件,为何后者反而推进更慢?

对照两次试点的验收指南,不难发现,不管是配备较高性能的档案信息化基础设施,部署功能齐全的电子档案管理信息系统,还是实现较高传统载体档案数字化率,建设符合要求的专题库,抑或是加强安全保密和制度规范建设,并对实现办公自动化系统和至少1个业务信息系统电子文件单套归档予以突出强调,两者之间内涵一致、一脉相承,体现出明显的承继性。

那么,不同之处在哪儿?“集团”二字是题眼。强调“集团”,就是强调由“点”及“面”。如果说“十三五”时期的试点任务重在“点”的突破,建设了一批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企业数字档案馆(室),进入“十四五”,则是向构建以企业总部为中心、所属单位为节点的互联互通的数字档案馆(室)体系进发。正因此,验收指南专门规定,需先由集团对所属单位进行验收,待通过后,再向国家档案局提交总部验收申请。

而对于一家企业集团来说,所属单位不仅数量众多,且所处区域、业务范围、档案工作基础等各不相同,其内部差异使得集团层面的整体建设颇为复杂。因此,纳入的所属单位越多,建设难度越大。若想降低难度、加快进度,减少数量是最立竿见影的选择。但缺乏足够的量,何谈建设横纵贯通的数字档案馆(室)体系。国家档案局将“拥有不少于10家所属单位(以合并财务报表为准)”列为试点申报条件之首,将所属单位数字档案馆(室)建成比例作为验收的关键指标,体现了这一导向。

来看企业不约而同的行动:华能集团将所属178家下属单位纳入试点范围,仅开展验收就用时8个月;南方电网纳入试点范围的138家所属单位涉及公司所有业务版块,正紧锣密鼓进行验收;蚂蚁集团总部带动103家所属单位建成数字档案室;兴业银行总行、全部45家分行和4家子公司均开展了试点建设……

这样一来,不仅建设难度更大,投入的资源也更多。企业作为经济组织,最讲究“算账”,不管是以扩大营收为目标的进攻型业务,还是以降本增效为导向的防守型部署,都在围绕成本与收益做文章。那么,企业集团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这项明眼一看就要花钱的大事,为何参与者众多?在遭遇营收压力的情况下,什么因素驱动其主动选择一条更难的建设之路?

“慢”的再追问:缘何知难而进

“充足的资源基础是开发利用的前提,集团共计投入1.2亿余元进行纸质档案数字化扫描。

“在业务指导中看到,企业的档案意识越来越强。此前,有公司认为已建设金融级灾备系统,进行档案数据离线备份多此一举,现在却主动开展这项工作。

“面对领导层的‘灵魂之问’——每年拨给档案部门200万元经费,创造了什么价值时,通过探索档案价值显性化路径,让我们顺利度过‘生存危机’。”

……

推进会是理解试点单位缘何知难而进的一扇窗。与各试点单位个性化的精彩分享相呼应的,是国家档案局经科司有关负责人直指要害的剖析:企业档案部门对于自身被边缘化和弱化的担忧,与档案工作在企业经营活动中存在感不强、参与度不高紧密相关。数字化转型、AI技术应用等给档案部门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,必须紧紧抓住、牢牢把握。藉由试点建设,一方面,向前延伸,把前端工作变成档案工作的一部分,增强数据管理能力。另一方面,向后延展,增强开发利用的广度和深度,把以利用档案为主的业务工作和知识管理等纳入档案部门职责范围。通过赋予档案管理新内涵,拓展发展新空间。

试点工作呈现的正是这样的图景。兴业银行机要管理处处长刘兴城介绍,通过利用所积累的大量档案数据,研发落地了文档智能化抽取、审核、比对、问答等功能,打通“档案+知识+AI”赋能业务的实践路径,有力推动前端业务开展,给财报解析、信贷业务画像等带来直接帮助。目前,数据量较大的对公信贷、零售信贷、信用卡等业务系统都已与档案管理系统实现对接。公司还将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的整套制度规范、管理系统、经验做法向中小银行推广,协助泸州银行打造数字档案管理系统,共同推动行业档案数字化转型。

“数字化转型是企业的生死存亡之战,档案部门决不能置身事外”,这既是兴业银行参与试点建设的初心所在,也是86家试点单位的共识共鸣。

这些单位中,既有多次申报过国家档案局试点项目的“老面孔”,也有首次参与试点的“新力量”。从地域看,浙江最为踊跃,共7家单位申报,且3家已通过验收,数量领跑全国。江苏、青岛、深圳紧随其后,分别有6家、5家、4家。从类型看,涵盖国有、混合、民营3种不同类型所有制企业。从领域看,涉及金融、制造、能源、交通、服务等行业,一定程度上代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方向。金融业作为最为积极拥抱数字化转型的行业之一,申报最为踊跃。试点单位中,仅银行就达7家。

看效益——

中国信达集成建设的数字档案管理平台节约建设成本共计约1020万元,南方电网材料归档审核和预组卷时间从原来的每卷1小时减少到约3分钟,广西交通设计集团总部和参与试点的下属单位每年分别节约打印纸1000万张、800万张……他们以自身创造性探索为非试点单位推进此项工作“打了样”。

“慢”的再思考:快与慢的辩证法

试点工作任务重、难度大,探索过程中不可避免会遇到困难和阻碍。有的觉得时间太紧张,希望将验收时间延至2026年。有的不知从何着手开展业务信息系统与档案管理系统的交互,一时“卡住”。有的因部分下属单位存量历史档案多、数字化任务重,短期内无法争取到足够的资金支持,希望放宽要求……

“不延期,‘十五五’将有新的任务部署”“有的单位业务系统归档文件未超过1个归档周期,体现不出试点的意义”“传统档案数字化率是验收的关键指标,要严格落实”……推进会上,国家档案局经科司有关负责人给出明确回应,释放鲜明信号:一方面,试点工作再加劲,不放松不拖延;另一方面,一把尺子量到底,标准要求不降低。

为帮助解决当前存在的问题,国家档案局邀请进展快、成效大的试点单位作经验交流,供参考借鉴。其中,既有完成61个业务系统自动归档、归档文件超3231万件的中兴通讯,也有将归档难度极大的生产管理系统(MES)作为研究对象,实现生产过程重要点检数据集成归档的赛伦集团,还有在飞机型号档案管理方面卓有成效的中国商飞,等等。

除了大力推介他们的成熟做法和成功经验外,还鼓励将之及时总结上升为标准规范。比如,试点工作关于产品数据管理(PDM)、企业资源计划(ERP)等业务系统电子文件单套归档的探索,加快了《ERP系统电子文件归档和电子档案管理规范》《招标投标电子文件归档规范》等标准的出台。

在落地执行中,尤为需要档案、信息化部门和供应商等多方力量协同。“业务系统与档案管理系统交互,涉及经费申请和资源调度,业务部门并不积极”,华能集团办公室文秘档案处处长冷秀斌没有一味求快,而是选择“等待”。他分析到,一个业务系统的生命周期大约为5年,如果在其改造或重建时及时介入,往往事半功倍,能够有效减少阻碍。虽然试点方案只选择了OA系统和合同管理系统,但目前仅总部就有40余个业务系统正在与档案管理系统平台对接,“3至5年后,基本能够实现核心业务系统电子文件单套归档,使之成为集团最核心的数据资产”。

一面是不断加速的系统对接,另一面是主动放慢的数据治理,“要避免为了归档而归档,‘脏’数据一旦进入,直接影响专题数据库的开发质量和共享利用的便捷高效”。在“十三五”时期试点工作中,冷秀斌和团队的一项重要工作便是“治污”。通过将OA系统十几年来积累的历史数据重新梳理,与实体一一对应,完成源头整治,并在系统中将管理流程固化下来。如,为避免元数据缺失,设置为必填项。保管期限容易漏填,就改为勾选项,降低判断难度。对到期仍未办结归档的事项发送信息提醒,3个月仍未办结的,由人工再次提醒等。此次试点中,这一做法延伸至178家所属单位,共治档案资源“蓄水池”。

试点工作有时限,数字档案馆(室)建设无终点。不为试点而试点,让我们翘首以待长期主义所积聚并释放的巨大能量。

原载于《中国档案报》2024年11月25日 总第4217期  第一版

原文链接:http://www.zgdazxw.com.cn/2024-11/25/content_50150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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